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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机智无双
作者:濯筠子
文案
一个隐藏在众喽啰中的魔教教主。
当他以为只要甩出身份就可以闪瞎这群土鳖的眼的时候。
悲剧发生了。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江湖恩怨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衍生,酌骨┃配角:┃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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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
我知道你们一定不知道我隐藏的这么深。
谁会想到魔教教主会去当一个山寨里面跑腿大叫“此路是我开”的猥琐喽啰呢?
所以那些愚蠢的正道一定找不到我。
……但是被我的教众找到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抢在那些正道之前。
所以说魔教就是这点不好,一点纪律性都没有,看看人家正道多正规,那像魔教时时可以篡位,那群长老还一脸二缺的跪拜大喊“强者为尊为吾主”多少高手都受不住你们这么摧残。
害得我没有一天睡得好,夜里辗转难安担心有人谋反。不知道教主是要像花一样爱护的么?!
又要担心与正道之间的摩擦,又要被右长老拉着诉苦说左长老又去青楼了。这种事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色诱他说极品美人在眼前不要舍近求远吗?!
真是的烦死了!
于是我做出了一件伟大的事。
我逃了。
然后我又做出了一件愚蠢的事。
妈蛋为什么我逃之前不把那件显眼到闪瞎人眼的衣服换下来。
一身华丽的大红色旁边还镀着金线,妥当的魔教教主标配就差脸上顶着个“我是教主快来抓我”的字了。
第一个发现我的正派小弟子看见我的时候愣了愣,然后尖叫起来连忙跑远。
我还郁闷呢我又没呲牙你跑什么。
结果。。
。。。叫家长什么的最可耻了。
我被正派首领的缙云派的祖师爷追了十八座山。
我又没睡你老婆你要不要这么激动简直不能忍。
我没什么厉害的武功就是轻功好,看见那老头子追在我后面拼命的喘气,看样子是跟不上了。
于是我得意洋洋的朝后面对那老头子喊出我的心声“我——又——没——睡——你——老——婆。”
我终于有幸成为第二个被正派全员通缉的魔教教主了。
难得给魔教长了一回脸,看他们还说我是有史以来最没用的魔教教主。
。。给魔教惹得麻烦他们不会把我浸到泔水里去吧。
总之,在有家不能回的现在,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躲好不被抓。
等我换下那件闪瞎眼的红衣裳,果然泯然众矣。
连妆都不用画就长着一张路人甲二号的脸。
再换上那身强盗短装就是一失足青年的脸。
果然小时候娘亲说我英俊潇洒都是善意的谎言么。
要知道我信了那么多年,真伤我的心。
抚摸脸蛋顾影自怜一柱香。
旁边起来小解的强子显然被我销魂的动作震住了,望着我久久不能释怀。
忘记说了,为了躲避正道的追杀,我已经加入了这个破山寨成为喽啰一名。
和几个人一起睡大通铺的感觉真不爽。
真不知道我以前为此,还表达出了各种类似兴奋、激动、好奇、期待的情感有什么用。
。。。和一群糟老爷们在一起,还有着汗臭的熏陶,管他是兴奋激动好奇期待全都被扼杀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下了。
强子上来一呲牙,拍着我的肩膀道,“小哥,快点睡,明天还要干活呢。没精神可抢不到饭吃。”
这句话对我的重点只有最后一句,我连忙滚到大通铺里,闭上眼歇息。
次日清晨。喝下一碗粥又就着点咸菜啃了两个馒头,吃饱了随着强子去做好本事了。
两个人缩在道路的荒草边死死盯着往来的行人。我们两个不负责抢劫,只负责打头阵,看见人跳上去喊一声“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栽……”,然后退下场等着身后的二当家或者三当家带着一众喽啰出现在后面,来一个霸气而又威武的亮相。
我对这个工作很满意,虽然有点费嗓子,不过安全系数很高,最适合我隐藏身份了。
很快,目标出现。是一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书生。等我们喊完台词二当家出场之后,他看上去几乎要哭出来,颤颤巍巍从一堆潮湿的书里摸出几个铜板“我就...只有这么多了...别的,没有了。”看着我们依旧凶神恶煞的望着他,他又颤颤巍巍的说“别杀我!别杀我!我家中尚有七旬老母……”
照我的经验,说出这句台词,这书生十有八九是死定了。闭上眼睛不忍目睹悲剧的发生。
却听到二当家叹气道“算了,你走吧。”
。。。什什什,什么?
不是吧,二当家你这么有同情心就不要这么快的打我的脸好不好。
接下来又陆续出现了孤苦伶仃回乡寻亲的孤女,衣衫褴褛的落魄商人,小有财产的独身行人,我正在感叹生意真好啊。。。
结果。。。二当家你个坑货,那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你是要进化啊!
我卷起袖子都打算自己上了。
强子在旁边拉着我袖口“你干嘛?”
我气的说不出话,指着二当家道“就他这种劫道法?我们以后还吃些什么!”
强子斜看看我一眼,露出一口白牙“傻子,当然是吃我们自己种的,要不然你以为你以前吃的米都是哪来的啊?”
。。我以为那是抢来的啊。。话说强子你牙齿好白。。
“不是吧,那我们还抢什么劫?回家当庄家汉子还不干脆点?”我问道。
强子很干脆的答到“这世道,不是人抢你就是你抢人。我们当然要做抢人的而不是被抢的啊。”
不行,强子你思维好敏捷啊我的逻辑有点跟不上。
“要是碰上大旱收成不好怎么办?难道我们不会饿死?”
“那当然是去抢别人的啦!”
“。。你就不怕别人饿死?”
“我呀……”强子答到,“我是个自私的人,如果总有人要饿死,我不想饿死,也不想我的兄弟饿死,既然如此,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强子那张老实巴交一看就是一辈子老实人的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没想到兄弟你思想觉悟挺高,”我搭上他的肩“以后我们也算朋友了,叫我小哥多生分,直接叫我名字吧。”
强子转过头来看我,诧异的问“你名字是啥?”
。。强子我们这么久朋友你太伤我的心。
我看着他,说出我那个有文化的不得了据说是我娘以前特意拐了朝廷的文状元为我取的名字“衍生。”
强子定定看了我两眼“没关系我们山寨盐很多不用省。”
我“?”
知道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个无聊至极的笑话的笑点在哪里。
。。强子你真无聊。
这么百无聊赖的我们边喊话,边躲在一边看着二当家大(bi)发(tian)神(min)威(rn)。
就这么又等了片刻。我看着远处一人穿着一身白衣,脚下跨着一匹白马,身配宝剑香囊,发绾银带的男子从远处缓缓骑马而来。
。。谢谢你。
以前我一直埋怨那个正派小弟子太敏锐竟然一眼就识破了我衣服上的玄妙。
谢谢你终于让我明白在这么荒山野岭之间穿一身这么显眼的衣服是有多傻。
前面几个就算了,你这么招摇就是逼着我打劫你啊。
于是我磨刀霍霍。
结果发现自己的袖口又被强子拽住了。
不是吧好歹我一代魔教教主三番两次被你拽住,其实强子你根本就是武林高手伪装的吧?
我凑过去“又怎么了?”
强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你也不好好看看人家的穿着,一看就是武林高手,武林高手啊——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
你放开我啊你们不能我能啊,对待这种江湖小辈我一向不吝于指教的啊。
等到那人走进,温温润润的不知对着那个地方笑,又一抬手“各位江湖朋友,连某此次来有要事相商。望各位朋友给连某人行个方便。”之后又是如沐春风若春晓之花般的一笑。
那身白衣此刻还有风微微吹过,他抬起来的袖子都迎风摇摆,正好遮住那笑颜。
。。妈蛋好装逼啊你敢不敢再装一点。想当年我出场的时候八抬大轿伺候着,大红袖子一甩,往位置上一坐,二郎腿(?)一翘都没你这么装逼啊。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这位人才兄,
等到好不容易看清了面貌,吓得浑身一抖啊。
强子辛亏你刚才拉住了我啊。
来人正是——缙云派祖师爷——他儿子连泱。
不要怪我没出息。怕老子也就算了连儿子也怕。这位连泱可是恨我入骨。
事情还要从我喊了哪句“我又没睡你老婆说起”。
早就说了,江湖人喜欢胡编乱造。你说不是的话他们偏偏要当成真相。
不知从哪里那句话被流传出来,然后就行成了《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旷世纠缠。》
当初我听到后就一个想法……
啧,这文名真黄暴。
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说有人认为自己得知了缙云派祖师爷之所以老蚌生珠(?)的秘密,有人认为既是缙云派继承人又是武林盟主候选又是魔教教主的儿子(?)三重身份的连泱真帅,有人认为连泱要是当上武林盟主该怎么处理正邪两道之间的关系实在命运堪忧。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每一个说法都是默认连泱是我的娃。
我今年二十二能生的出一个二十三岁的娃?我拿命去生啊?
。。要生也是他生我。
总之在我被流言迫害之后。连泱出来正名了。
只是正名的说辞有点粗暴“大胆魔教魔头,毁我母亲清白。今后若见之,必将斩于我剑下!”一边说还一边用剑砍垮一张桌子什么的。
。。这又不是我的错。
这缙云派一个两个都是克我的,现在我都躲到这么个小山寨了还能遇见他。
。。。不对,这连泱不是正风口浪尖呢,怎么能跑到这里来?
“有话直说,你来我们黑风寨什么事?”这时我正听到二当家的喊话,连忙竖直了耳朵听着。
“晚辈为那黑风石而来——”
黑风石?!我听得一怔,难道我无意中就撞破了缙云派的大秘密?
——我深深觉得,深藏功与名的时候到了,多年之后,魔教的众人还会记得,有那么一个教主,不畏艰难险阻,放下身段只身勘测了缙云教的秘密,奉为史诗传说,流传美名千古!
我深深的,露出了豪(wi)云(suo)壮(wo)志(chuo)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复玖
在教主培训课上面,我曾听左长老说过黑风石。
对那个唯一的印象就是很厉害,磨成粉吞下就可以回复体力回复内力顺便激发潜能。
当时我听了之后就摔书不干了,这种明显一听就是邪魔歪道一看就不正经的东西我根本不屑去用!
。。结果被打了一顿拖回到位置上。
依左长老所说,这些都是必须要记住的东西。譬如黑风石这种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用的。。它是正派之首缙云派的独家武器。
众所周知缙云派所用的武器就是以剑为主,而使剑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内力消耗过大。
而当你和一名缙云派弟子竞争时,好不容易磨掉了别人半条命,他一出手摸出点黑风石粉。。
简直人间惨案。
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缙云派怀璧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有人来找麻烦,魔教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约好了一定劫持十几个内门缙云派弟子来,看看那黑风石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好机会。
我抬头双目灼灼的看着二当家。
二当家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对连泱说“这年份的黑风石不是给齐了么?怎么又来要?”
不是吧难道缙云派的黑风石都是换来的?可是谁这么傻拿这种宝物换东西?
。。虽然我面前就有一个。
我顿时觉得自己深陷狼窝虎穴。
可是这里难道不是一个平凡的小山寨吗!
。。虽然现在感觉不大像。
连泱脸上露出难为的表情,复又展开来,说道“我若是说。晚辈乃为。。新发现的黑风石矿洞而来呢?”
我突然就觉得二当家脸色都变了,定定的盯着连泱不说话。
。。你们这不会是看对眼了吧。
“跟我来。”二当家阴沉沉的讲。
我当时就有种冲上去的冲动,但忍了半天,忍住了。
我还是知道二当家说话的对象是连泱而不是我的。
哼,想当年我在魔教的时候哪里有人这么越过我!
。。他们一般都是无视我英勇的决策。
被留在这里接着劫道,我的心痒痒的不得了,一直在想那黑风石的问题。
隐约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我转头一看强子,见他还一本正经的盯着路面。
我凑过去,神秘兮兮的说道“强子,你觉不觉得有人一直看着我。”
“不是吧。”他一副惊讶的样子“这样也太伤眼睛了。”
。。果然找你问话就是一个错误。
我又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忍了又忍,还没到半盏茶的时间,还是忍不住凑过去了“强子,你知不知道黑风石?”
“嗯。”他点点头,目不转睛。
我还等着他的下文呢,结果他就卡那不动了。
我只好接着问“你知不知道黑风石什么来历?有什么用处?那个连泱来这里要黑风石是做什么?黑风石从哪里开采?”
他又瞥了我一眼“去问寨主吧。”
。。打死你我也不敢啊。
于是我把满腹的疑问又给憋回去了。
早就说我能屈能伸了。
吃过晚饭,打道回山寨。我特意记着留个心了,一路上就死死的盯着二寨主,他被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拼命的挺直着背。
走到寨门口,我看他自认为很隐秘的飞快往我这瞧了一眼。
。。。没瞧清。
于是他头又飞速的小幅度的往这里望了两望。
。。。跟抽搐了一样。
终于在接受到一众诡异的目光后。
二当家忍不住走过来“小子,入了山寨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说别闷着哈。”
我眼睛一亮。打算用一种委婉隐秘不让别人发觉的问话方式套话——
“能不能带我去黑风石矿洞?”
二寨主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有内涵,像是看一个脑子有点伤激动慷慨正义的——傻逼一样。。。。
“。。你要是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回去向寨主申请一下就可以了。”他手拍着我的肩膀,充满了怜悯的说“活着回来。”
。。。总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件蠢的不得了的事情。
。。。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喂!)
我乐滋滋的回到强子身边,正准备炫耀一下,突然他“哼”了一声。
。。不对啊强子你画风不对啊。
他直接无视我大跨步的向前走了。
真是的走那么快也不怕裤子开裆。我不屑的想。
深夜,未来的正道之首武林盟主连泱和我们一个贫穷小山寨的寨主来了一次秘密会谈。
会谈中心是传说中的黑风石矿洞。
会谈主题是将要去矿洞的人员。
作为我们山寨的精英(?)喽啰,我有幸担当了将要去的两名人员中的一名。
。。另一名。。。是?
。。。。强子。
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看见你!!!
三月,莺飞草长。
三月,阳光灿烂。
三月,。。。。。
为什么我要在这个美好的三月如此糟蹋我年轻的生命。
左边,表面温文尔雅实则猥琐低下兼宿敌的连泱。
右边,表面面瘫冷硬实则面瘫冷硬兼战友的强子。
你们眼神交战的火花快要把、我、烤、熟、了、啊。
求、放、过、啊。
。。切,在你们眼里我的存在感就是如蚂蚁般的渣吗。
少看不起人了以我的功力分钟秒杀你们。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要忍住我是要成为一代著名教主的人,我一定要忍辱负重。
连泱矜持的抬高他的脸庞,当然在我眼中是抬高他的鼻孔。满满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意味说“当然还要再去找一些同伴——红妆玉面鲛美人、天机公子宋琛、关外神医复玖和暗器鬼才曲园。”
。。。哇听起来就好牛逼呢这么响当当的名号我可没有呢毕竟我只是一个渺小的魔、教、教、主、啊。
从山寨走来,附近的景色从荒芜渐渐变得苍翠,有了些人烟也多了些生气。
走至街巷,贸易往来好不热闹,繁华的气息充斥这个镇上。
小贩多贩卖些精致的小手工件,果蔬小吃也屡见不鲜。我看见一个小贩面前摆着两个水盆。
凑过去一看,几尾鲜活的鱼在水里扑腾跳动,鱼尾打的水溅出了许多。
。。。好想吃。
魔教地处北方,又是内陆不沾海,就算我喜欢吃河鲜,能尝到的机会也少。后来逃出来就进了山寨,更没机会尝到了。。
我看着鱼的目光都快发绿光了。
你们先走我要断后!!
“老板有什么鱼卖?”
“鲈鱼和桂鱼。”
“多少钱?”
“客官喜欢红烧还是油焖?”
这老板真奇怪,鱼还有油焖的?“我喜欢清蒸。”
小贩突然嘿嘿的笑了两声,迅速的将一尾鱼捞起来用小竹篓装着加了点水递过来。
。。拜托我还没问价钱和斤量呢。
突然感觉手上又被塞进了一个小小的羊皮卷。
我走远了打开一看,上书:三日后卯时源阁亭聚集刺杀目标人物。
。。。我好像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暗号了啊。
回到客栈的时候,我觉得整个客栈都是不对劲的安静,顺着那群呆滞的目光一看——连泱、强子、和。。。
一个美人。
一个绝世美人。
他穿着比连泱更白的象牙白白衣,上面用着翠绿的丝线绣着一支青翠的竹。
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执着一块白玉,竟比白玉更加耀眼。五官精致,唇红齿白,乌黑的青丝柔柔的垂在肩上,满是弱柳扶风之姿。
我想,如果那是个女人我一定会对他一见钟情。
。。。可他是个男的。
娘炮。
。。。呵呵。
那群目光呆滞的人眼都瞎了吗。
拜托看清楚那是一、个、男、人、啊。
难道这世界上省美观正常的只有我一个吗!
连泱好歹你也是未来的武林盟主那一副温柔宠溺的眼神是闹哪样啊!
蓝颜祸水懂不懂!
我僵着嘴角坐过去了。
看着那个男美人美目流光风情万千的看了我一眼“复玖见过这位公子。”
呵呵你不就是传说中的关外神医吗这副小倌的“公子你不要来一发”的语气是作甚。
我回到“公子见过复玖了。”
。。我感觉他脸都抽了抽回头再也不理我了。
环顾四周我觉得正常的人除了我就只剩一个了——强子,你果然还是有优点的。
“连泱公子。”复玖温声叫着。
“复玖得知公子喜食河鲜。特地让人寻了这天下至鲜的银月鱼,提早到了客栈为公子烹饪”他伸手一掀面前一道银盘的盖子。
一只完整的鱼躺在盘里,上面撒着辣椒姜丝,美味的气息从里面飘出,简直是传香十里。
。。。喂喂君子远庖厨是死在你的意识里了吗!
复玖又把筷子轻柔的放在连泱碗前,解说道“这银月鱼吃法极为讲究,先食鱼头、鱼尾之处,以火炙之,所食便有苦涩之味,但不久回甘。这时再食鱼身,鲜美之味更甚让人沉迷其中。。”
复玖刚把旁边一盏烛火拿过来。
就听见“啪”的一声,我直接把筷子插入鱼腹中,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口中“好吃的不吃,非要吃又苦又涩的,傻子。”
复玖脸都黑了,忍了半天把火忍下去了。
这时连泱一眼瞥过来“公子未免太不知礼数了!”
我咬着筷子看他。
强子在旁边哼了一身,站起来望着连泱“鱼头鱼尾让给你们好了抢什么!”
强子你真棒!不愧是我的战友!
“让给你们。”我跟在后面说。
连泱居然诡异的没有说话。
狐假虎威什么的真棒!
。。不过?为什么强子会是虎?
我感觉越发凌乱了。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复玖:为什么你好像很针对我?
衍生:。。。
强子:同受相斥吧
☆、失踪
早上一起,房里没了人。
我蹬蹬蹬的跑下楼,见着大堂里已经零零散散的坐了几桌子。
当然强子连泱复玖也在。
。。。虽然我第一眼看见的是桌上白盘子里的面食。
蒸的白胖的包子和松软的馒头。
我冲上去就拿起一个往嘴里塞。
“洗手了么?”强子斜瞥我一眼。
“大老爷们的在乎这个做什么!”我笑嘻嘻,顺便不着痕迹的把脏手放在衣服上蹭蹭。
他看见我的动作,没说话。
。。。就是默默坐远了一些。
复玖看着我笑笑。
。。。你笑什么啊。
他手边一个鹅黄色衣服的侍女,手端着托盘,上面用白玉的碗呈着一碗粥,放在复玖桌前,矜持的摆好玉勺,说道“公子请用。”
他看着我们诧异的目光,笑道“复玖自小便有胃疾,吃不得些粗糙食物,每天只能食温软的米粥。”
。。。喂喂,胃有病就有病这种由自内心的骄傲感是怎么回事!
复玖又拿起玉勺喝了两口,便说“饱了,撤下去吧。”
他的侍女眼睛几乎都要滴出泪来“公子!你每日只食这些米粮,又从不沾那些荤腥,身子怎么受的住!”
复玖淡然的又看了我一眼。
。。。我只想说。
。。。每天两口水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连泱在旁边心疼的说“怪不得复玖你身子如此单薄,必要好好补补才成!”
。。身子哪里单薄了明明壮的像头牛。
。。复玖感动的看一眼连泱,拿衣袖拭了拭眼角,唤道“公子。。。”
恭喜你们又刷新了我对奸/夫淫/妇的认识。
看着复玖吃的早饭,我真是由自内心的感到。。。。饿啊。
。。。于是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一笼包子半笼馒头什么的一定是因为做的太小了吧!
店家你真会偷工减料!
就在强子已经面无表情的把又一个包子递给我的时候。
客栈门突然被吹的大开。
一阵异香传来。然后粉红的花瓣从空中纷纷飘落。
。。。哼哼你以为这能蒙蔽我这个魔教教主吗!
我拍桌而起大喊一声“快闭气!这花里有毒!”
于是旁边桌的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闭住了气。
从门外,只看见一袭烈红的衣服满满占住了眼。
一个美人踏花而来,姿态说不出的温柔妩媚,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被那烈红色的衣衬的更加如雪。
。。。直到她听见了那句话。
。。。你他/妈/的才花里有毒。
老娘的花纯天然无污染好吗。
适用了这么久的出场方式头一次竟然取不到应有的效果!
美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我。
太好了这就是要被我不同于别人的聪明机智而吸引的征兆啊!
美人俯身“奴家鲛美人见过各位公子。”
。。我还以为鲛美人是你的名号啊。。。
原来是你的名字不过确实很美啊(痴汉脸。)
强子把杯子往桌上一扣,猛的溅出些水花把我惊醒了。
。。强子你越来越奇怪了我只是看看又没做些什么。
我抚摸下巴看着鲛美人,话说真的很好看啊,怪不得强子动心。
朋友妻,到底要不要骑呢?
想起强子一路上对我的照顾。我还是挺直了身板目不斜视,还是算了吧。
。。。如果她非对我一见钟情强子你不要怪我啊我把持不住。
在经过两个时辰之后。我终于认识到了我的错误。
温柔贤惠又美丽果然是不可兼得的。
我看着面前,躺在椅子上脚还搁在桌子上,一边抿胭脂一边又往脸上刷一层脂粉的女子。
。。果然天然美都是我的错觉啊。
强子我知道你的口味最喜欢这种了,不用担心啊我不和你抢。
歇息了许久,连泱看了看天色,道“看来另外两位现在是等不到了,我们先行前去雾宣镇吧。我与他们约好了三日后必到雾宣镇的源阁亭会聚。”
我听了有点不对劲,这个地名怎么好像听过?
“我好像听过这个源阁亭”
复玖温柔的看我一眼“源阁亭名满天下,公子若是没听说过才叫稀奇。”
。。。名满天下你们还选哪里汇合?幸好没人刺杀。
。。。总感觉无意中忽略了什么啊。
连泱道“如此便快些起身吧。”
“甚好甚好。”
。。。。
这个声音当然不是我不是强子不是复玖不是连泱不是鲛美人。
。。。这是谁啊。
“大胆狂徒!”我拿起大刀一挥,刀尖直指虚空处“小爷早已识破你的诡计!还不快些现身!”
。。。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我冷静的回头,打算哪怕看见的是一张苍白遍满血污的脸也要淡然自若。
可惜面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着我,咧大了嘴“小生宋琛。”
“天机公子宋琛?”我保持着我孤高的风格,挑着眼说“我可听说过你”就在连泱哪里。“怎么不知是如此……形容猥琐!躲在暗处哆哆嗦嗦算什么男子好汉!”
宋琛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了“。。可是我一直都在啊。”
强子僵住了。
连泱僵住了。
复玖僵住了。
鲛美人扯出一抹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机公子竟然精通暗匿之术。”
宋琛委屈“。。我没有呀。。”
我看着鲛美人捂唇轻笑,红袖底下紧握的拳头青筋都暴出来了。
。。。宋琛你自求多福。
饿了半天一直被无视的宋琛,委委屈屈的坐到桌子上吃饭,一手拿起一个包子,“嗷呜”一口,包子被咬掉大半,里面鲜嫩多汁的酱料露出一半。
我恍然大悟。
我就说今天为什么吃的这么多,一定是你凭借不被人发现的暗匿功夫(并不是)偷偷的偷吃了我的包子(并不是!!)
。。。真是一场不愉快的旅行。
我忧伤的想。
一个眼瞎的未来盟主。一个娘炮的关外神医。一个暴躁的补妆美人。一个偷吃(。。)我包子的小矮人(。。)
我感到了世界对我深深的恶意。
希望下一个一定是个温柔可爱的邻家小妹妹。
马踏花,香十里,曲折小榭,流水蜿蜓。正是所谓的源阁亭。
。。。真是奇怪这么出名的景点居然一个观光的都没有!
拾级而上,青砖上面湿湿润润的一片,一不小心就要滑了脚。
复玖低头,看着青砖面,突然“咦”了一声,“这么潮湿的地面,居然一点青苔也没长出来。”
我却没心思理他,心里一心想着刚刚在记忆里一闪而过的一句话——
三日后卯时源阁亭聚集刺杀目标人物。
“等等。。”我喃喃道“这里不能去!有人要在这里刺杀我们!”
“。。。别闹了好吗。”强子摸摸我的头。
。。我擦我才没有闹!不相信本教主你们会后悔的!
突然一道劲风袭来,破开空间直取首级。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空翻,又一道自腰间擦过,我直接向左一闪踏在那劲风之上,借着冲力退开了五、六米。
。。。卧槽强子!刚刚太激动忘记拉他了!
只一息之间,那种看不见的力量又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困在一个牢笼中一般,虽说我最拿手的便是轻功,但也被这奇怪的风刃割了好几下。一怒,直直跃起几米,运功掌间,形成一个漩涡,拍在风刃聚集之地,狠狠用内力将其震散了。
以此获得了喘息的时间。我抬头看去,鲛美人连连躲避尚有盘旋余力,连泱抱着复玖的腰两两相望深情对视,宋琛躲避连连叫苦不迭,强子。。。卧槽!强子呢,不会被搅成肉泥了吧!
。。。我突然第一次感到了愤怒。
真的很想暴露身份大杀四方啊。
“吱呀——吱呀——”我突然听见了风车的转声。
。。。不是吧?这种时刻你还玩风车?那家的小孩快点领回去。
我顺着声音看去。
。。。我冤枉小孩了,果然这种危机关头就算再二缺的小孩也不会玩风车。
这就是一个满面大须胡子蓬头垢面的猥琐大叔啊。
只是奇异的,随着这位大叔手里木质的风车慢慢旋转,那股力量竟然渐渐减弱,后来竟消失不见了。
这时他才把手里风车一扔。跳下来道“哈哈!曲某来迟,不能早用这机关术为大家解决麻烦,是曲某的过错了!”
暗器鬼才曲园!
。。你不是精通暗器吗怎么又变成了机关术。
不过虽然你不是个温柔可爱的邻家小妹妹,看在你解决了这见鬼的麻烦的份上,我还是决定不讨厌你。
连泱跟在他后面说道“曲园公子过谦了,吾等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喂感激的人只有你哦!
我还忙着找强子呢!
我眯起眼睛,虽然我窝囊了这么多年,好歹还是一教之主呢,什么时候轮的到几个江湖宵小欺负了!
将内功聚在眼睛上,只觉得眼部一阵发热,再睁眼一看,面前一片模糊不清的红色,却从里面透出些蓝点。
在那!
身体前倾脚步迅速踏过草坪,一个空翻,手劈下来正好搁在那个转身想跑的人的脖子上。
“谁派你来的?强子在那?”我把手往他脖子处又挪了几分,因我修炼的是火系的功法,这一移,手上附着的内力几乎将他灼伤。
“哼。”他抬起头,显得很傲气的看着我“我早已派人通知柳长老此时此刻必来此地,想来他也快到了。若是他到了这!你们都将葬身与此。”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
。。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我从衣襟里翻了半天,翻得我自己都不确定它是不是还在的时候,掏出了一团成球的羊皮卷。
将羊皮卷上的字迹清晰的展开给他看,我狞笑道“你说的是这个通知?”
他的脸上一下经过了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之后,定格成了恐惧“想不到你为了这一刻,居然易容藏在我派忍辱负重了十八年!”
。。不,我没有易容。而且我忍辱负重还不足两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连泱:强子不见了QAQ
作者:只需一个收藏==+强子带回家,任你啪啪啪==+
众人:。。。谁会要一个名字叫强子的土鳖!!!
作者:愚蠢的人类们!快看下章(或许下下章?)强子要逆袭闪瞎你们的眼了!!
☆、鬼斧
。。强子真的不见了。
我万分忧伤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一边用鞋踩住那人的脊椎把他又往下踩了一点“你说不说,要知道我可是……黑风寨第一喽啰是也!你要是不说……”我蹲下来,用依旧踩着他并且丝毫不露出底裤的怪异姿势说“我折磨人的方法可多得是!”口气略带了些阴毒。
他陡然浑身一震,眼中泪光闪烁“想不到老夫清白了一辈子,到最后竟是晚节不保,花儿,老夫对不起你呀……”
我看着他那菊花褶子遍地的脸,深深觉得自己大概是受到了什么精神攻击,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真是操蛋啊。
在旁边存在感一直很弱的宋琛突然喝到“你在干什么!”
我一低头,只见那老家伙割开了自己的脉搏,血淌的满手都是,我大惊,你别死啊,要死也解释完再死啊我对你没有什么奇怪的图谋啊!
这时候他脸往上抬了一抬,对着我笑了一笑。
这一笑笑的我很不舒服。
不是因为他那满脸的菊花褶子。
而是让我想到,在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我那倒霉爹把一个偌大魔教抛给我和前任武林盟主跑了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也是这么对我笑了一笑。
然后我就成一个根正苗红尚有被正道净化机会的少主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教主。
我连我娘都不知道是谁,我爹就跟着我后爹跑了。
虽然我很奇怪,最后据说我后爹娶了个妻子还生了个娃——哦,娶得那人不是我爹。
我爹去了哪里,教里那些老辈分的怪物都不曾提过,那个时代的事也轮不到我来管,所以我从此就下定决心绝对要远离所谓的武林盟主!
我看了连泱一眼。
宋琛看的嘴一抽!
什么时候了还有精神走神!
他小跑过来拉着我的手“我早看这地有古怪了!不像天然形成倒像是后天雕刻的。我看着这地上有些纹路,混在一起正好是八荒阵,你知道八荒阵是什么吗?哦我给你讲……总之就是这样!我看这老头像是在血祭启动八荒阵呀!”
开头我还是津津有味的听着的,没想到这宋琛还是有话唠的本质的。
听到后面我简直头昏眼花,妈蛋这老头血都快流干了,我们站在阵眼里你不拉着我快跑反而给我深入剖析一下八荒阵是怎样形成的,这是有多少命才够我们使的!
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我把内力聚于小腿上,只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脚底蔓延至腿上,间或带着一点针扎般轻微的痛感,运足了气力,把宋琛用左手一夹,便如离弦的箭般往前一冲——差点摔死。
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那好像是如藤蔓一般的东西,还带着尖锐的刺,深深箍进肉里,把我往下一拖。
我转头就打算断了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结果左额上重重挨了一记,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就一片混沌了——谁他娘的暗算我!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片树荫下。
阳光从缝隙间撒下来正好落在我脸上,一睁眼,差点没把眼睛给闪瞎了。
我看着这茂密的森林,树冠挨着树冠,一眼望去满是绿色,还有面前几乎三人合抱的大树,闷热的阳光和不停歇的知了叫——真是一片好风光。
我一脚踢到树干上。
明明记得来时还是三月天又不是三伏天!就算是幻境那也太不负责任了难道是在歧视我的智商吗!
再说了源阁亭不是地处平原吗难道这参天大树是自己一嘚瑟跑过来的吗!
身为一名魔教教主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于是我愤愤的打算发挥我魔教教主的王霸之气破除幻境,然后将那个敢歧视我智商的人踩在脚下,仰天长笑三声让他俯首称臣!
身为一名血脉纯正上位正当的教主,我当然有受过关于幻境这一方面
的教导。
教主培训课第十四节——当你遇到幻境,你首先要……什么来着?然后……什么来着?最后……
。。。
待我将所有我对幻境的知识整理之后——我他娘的还是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正是满心焦躁之时,我突然听见了一声温柔而妩/媚的呻/吟声。
这当然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以我这么多年来博学的知识而言,声音能这么人妖的我只知道一个——
“复玖公子!!!”我甩着喉咙大喊。
我坚信,幻境再怎么厉害也创造不出如此销魂的声音。对于找到同伴,虽说我们不大对头,但我还是充满了即将回归组织的迫切感。
只见传来声音的地方安静了很久,才传来一阵无力的叹息“怎么是你,算了过来吧。我脚扭了,走不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最好还是跑远点免得为人做牛做马,但谁教我心地善良,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发挥同伴爱。
走到他面前,戳了戳他扭伤的那只脚“你不是神医吗,不是拿出药膏往上涂两下就好了吗。”
他气不打一处来“扭伤了脚,再好的膏药也不能立刻治好来。”
我一边念叨真娇弱啊真娇弱啊,一边蹲下身,慢腾腾的说“上来吧。”
“哼。”他一哼声,眼睛突然瞥到我的脚腕处。
我跟着一看,才想起来,掉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勾住了,露出的白色裤脚透出鲜红的血迹。
只见复玖往袖子里掏啊掏啊,掏到我都为他以后拿武器是不是也这么墨迹而着急的时候,他拿出个白色的小玉瓶递给我“药快点上好,我赶着时间呢。”
。。。你赶着时间还掏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是不想给我呢(确实是)。
收了别人的东西当然要做好苦力。
当复玖上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脚都抖了两下。
那个时候我看见连泱抱着复玖左避右闪举重若轻的样子我还真的以为复玖身轻如燕呢,照此看来,哪怕他是人妖,也还是有那么些重量的。不知连泱是凭着怎样的勇气,抱着他,一边调情一边斗殴的。
按照复玖的指示,我向左前行,结果枝叶越发繁茂,叶子层层叠叠挡住了所有阳光,只留下一片阴暗的阴影。
我望着面前参天的古木,和越走越深的森林,终于忍不住出声“复玖公子,你看看,我们要不要先坐下来,喝杯热茶,下盘围棋,好好商讨一下这幻境该怎么破”
背后陡然传来复玖拔高的声调“你以为这里是幻境?!”然后又无力道“你……你都没有听过鬼斧吗?”
。。。这名字好耳熟啊。
我虚心求教“什么是鬼斧?”
复玖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突然笑起来“你不知道正好。”
喂这么当着我的面算计我真的好吗!
此后又安静了许久,我穿过树林,拨开在路上交叉杂乱的树杈。
面前突然被分成了两个世界,后面分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前面却是落叶萧疏的秋败气象,枯黄从叶尖蔓延,微微蜷缩的干燥的落叶铺了满地。
踏上去,踩着落叶的“吱吱”声响起,落叶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没过了脚跟,走的实在是费力。
“来了。”很久没说过话的复玖突然道“生死由命,我可不想看到奇怪的东西,你能背着我走多远就走多远。”然后就没了气息。
这可是真的没了呼吸,我一惊,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探着脉搏,发现并不是没有,只是非常缓慢,力度也很小,像是垂死之人一般。
我估摸着大概是一些龟息秘法之类的,心想你倒是轻松,两手一抛就算完了,小心我把你扔在这里做肥料。一边还是任劳任怨的背着他踩树叶。
再走了几步,越走越觉得脑袋发沉,昏昏欲睡。便念起内功的口诀,晦涩拗口的口诀把我的神智唤醒了几分,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脚下传来的“吱吱”声不像是踩在枯叶上,反而像是。。。
我低头一看……
卧槽!
只见脚底下铺的已不是颇风雅的落叶了,而是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的甲壳虫!
要说这玩意我也不是很怕,曾经看到了也敢徒手捏死。只是蚁多咬死象,这东西密密麻麻的看的我胃疼,再说那还不是死的,窜来窜去在我鞋面爬过,还有几只坚韧不拔的想要往我上面爬,简直瘆的慌。
这想法一出来,就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要说我身为魔教教主,什么毒虫没看过?五毒在教里那都是遍地跑的,早上从床上下来,说不定不经意就踩到个蜈蚣蟾蜍什么的,哪里还怕这甲壳虫?
只是我却从心里生出一阵寒意,借着内功跳出了三五米踏在树干上,又狠狠一蹬攀上另一颗树,差点把背上的复玖甩下来。
这下子可挨不到地面了。
可我低头一看,虫子依旧在不远处,这么短短时间,虫子竟然层叠了几米!我从这跳下去估计都摔不着,直接跌进虫堆里被分尸了。
愈急愈怕,我拼了命的运着内功,急速的往前冲去,可是怎么也逃离不了那虫堆,哪怕我跳得再高再远,它都死死黏在我脚下,甚至已经爬满在裤脚上。
我近乎失了理智,血液逆流,内力岔道,嘴里一股子铁锈味,已是走火入魔之兆。
这时我却突然听见了什么声响,像是一根琴弦轻轻拨动,让我整个身心都静下来。
“慢点走。”
我沉醉在这声音里浑然忘我,脚步都渐渐慢下来。
只是转眼,我又忘了那声音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应该很悦耳,却怎么也回想不起那音色,让我不禁怀疑我还这么年轻就开始幻听了。
而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停下来了。
脚下是枯黄的落叶和零碎的木枝,一片静谧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些虫子,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了o(╯□╰)o其实我会努力填坑的……
☆、城
那些虫子确实是很好的警告。
我踏着树叶漫不经心的想。
慢慢已经脱离了那片树林,而走到一片荒野,崎岖道路上面铺着一层贫瘠的泥土,日头很大,好像突然就热了起来。
道路逐渐趋于平坦,一眼望去,可以看见远处隐约的土黄色建筑。走近了,才发现那是零星的几栋房屋,非常陈旧,没有完好的屋子,几乎都是塌了一半,青砖间的缝隙都爬满了青苔,这片地方也透露出死气沉沉的诡异。
场景猛地转换成一条街市,萧瑟的气象,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可是细听又能听到从风里传来的细微□□。
这是不对劲的。我心想,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脚步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道路旁,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很难被称之为人的人。
他们或横躺着,或靠着残破的墙根而坐。瘦的能清晰看见被皮勒出的骨头,可是肚子却诡异的大,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让他们连蜷缩都做不到。面上带着的情绪空洞而绝望,又觉得燃烧着一种深沉的恨意,似在抱怨命运不公,又恨不得把所有人拉去陪葬。
那种浓郁的人性阴暗面让人觉呼吸都滞留下来。
“那不是幻觉。它打扰了死者的安息。”
那个声音又响起,刺进我混沌的脑袋带起一丝疼痛。
眼神渐渐清明起来。我看着面前凄凉的景象,弯了弯僵硬的嘴角。复玖还趴在我背上,我捏住他冰冷的手腕,微弱的脉搏还在跳动,让我感到生者的气息。
我抑制住自己转头看两边的冲动。
我还记得十四年前的那场瘟疫。
隔离,惧怕,饥饿,恐惧。所有的人都被锁在那座死城里。
随之而来的是理所当然的牺牲。瘟疫让所有的生产活动停止,没有人送来干净的食物和饮水,城里的人等不到被瘟疫折磨而死,就先要饿死了。
然后一场大火,人们欢呼庆贺,因为所有的危险都消失在那场火里,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瘟疫的蔓延了。
我被锁在那座城里,然后左护法把我接了出去。那个时候已经封城了,一个老人拉住我的衣角请求我把他带出这个地狱。
我抬头看了左护法一眼,他的眉头皱的很紧,嘴角紧紧的抿起。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摇了摇头,然后用平板的语气解释“他已经感染了。”
老人在旁边凄惨的嘶吼,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破落的风声“不!我没有被感染——你看看我!你仔细看看——”
然后左护法抱住我,我被卷在衣袍里,嘶吼声离我远去,我只听见风声,然后我问“这几天一直是他收留我,我也被感染了吗?”
沉默了很久。
左护法说“你是我们的教主。”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被他抛弃。
——
那场噩梦般的记忆我已经记不清了。
所以我不会留下丝毫的怜悯。
他们本来早该死在瘟疫中或者那场火里。如今魂魄又被召唤回来再一次经历地狱般的苦痛。
这就是,所谓的“鬼”吗?
如果我不走出去,他们就将永远重复这样的苦痛。
我低着头,沉默的背着复玖往前走。
脚却被什么抱住了。我低头看,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大约十五岁的样子,用如枯枝一般的手扯住我。她已经饿的脱了人形,但那一双眼睛尤其的大,看着我诡异的明亮。
她的脸上浮起了一块块的白斑,在污黑脏乱的脸上很明显,小腹有点凸起,脚缩水成了很短的一截,和上身极不协调。
这种样子,我以前看过很多次,感染上那种瘟疫的人初期症状就是这样,然后就注定他们已经逃不离死亡。
她的喉咙里还能发出低哑的声音,和外界她这个年龄的女孩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不一样,深深诉说了这个女孩子的可悲。
“你能救我吗?”她大大的眼睛还看着我,哪怕周边都是绝望的沉默,她还是没有放弃求生的机会,像拼命顶开坚硬泥土的种子,汲取救命的甘露。
“我救不了你。”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快传出,几乎不带一丝犹豫。
“不不不,”她欢快的说“我知道你害怕我,我只是希望你带我出去。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不会被感染,我只要得到水和食物就能活下去——”她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白斑,凸起的小腹和萎缩的腿。如此纯粹的宣布别人的死亡和自己的“新生。”
“我救不了你。”我依旧说到,然后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可是我掐住自己的手心,低头看着他,用一种傲慢的口气“你已经死了,你根本活不下来。”那种生者对死人的傲慢。
她低下头,艰难的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只看见她努力蜷缩成一团。
然后,她猛的抬起脸,原本明亮而大的眼睛却变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白色,脸上是大块烧灼的痕迹。原本完整的衣服也只变成了几块布料,却看不见下面属于人类的肌肤——露出来的是大片腐烂的烧伤痕迹,和醒目的血色。
她捂住脸,似茫然的自语“我死了吗?我原来死了吗?”然后她又看着我,咯咯的笑起来“那为什么你还活着?”她的手指重新攀住我的衣角,又像蛇一样用不可思议的角度缠绕着我的身体“凭什么我们都死了,你却可以活着呢?”她冰冷的气息吐在我的脖子上,我整个身体都僵硬住动不了,这时我才发现复玖居然已经不见了!
整个死城,只剩我一个人。
她依旧笑着,用着森冷的语气说“我们就这么被抛弃了——你们凭什么可以活着?!”
这句话像一个信号,原本坐在道路两边的“人”都站了起来,空荡荡的衣衫里是咯吱咯吱的骨头摩擦的声音,抬起一张遍布烧伤和瘟疫摧残过的脸,我甚至看到了几条蛆虫在残破的面部肌肉里钻动。他们一个个死死盯着我,然后——飘过来。
我突然想起来。
每次左护法和右护法和各位长老讲些奇异怪事的时候,被吓到的都是我。
十五岁前半夜起来蹲茅坑还要有人守着我要不然宁愿憋到天明的也是我。
被带着出去长见识住进一个破庙里听着凄厉的风声吓得眼泪汪汪的还是我。
其实这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
我怕鬼。
所以我宁愿面对让我愧疚了很久的瘟疫之城的众人也不宁愿面对一城的厉鬼啊!
不是说心灵折磨才是至高折磨吗请不要对我用肉/体折磨这么粗俗的手法好吗!!
那种让我僵在原地不能动的力量算个什么!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面对危机人会爆发出最大的潜力了——虽然我的潜力是用来逃跑的。
微俯下/身,运起轻功直冲了一里地。却突然停下,急速转身,脚尖在地上划过一道细痕。
……难道以为同样的错误我会犯两次吗?不就是吓得逃跑就会越跑越走火入魔吗?不就是只要停下来一切都会消失吗?
我傲然看着后面一群鬼魂,犹如风雨中不动的磐石。
九十尺。不就是面目狰狞了点吗我才不怕你呢。
六十尺。不要用那种愤恨的眼神看着我啊又不是我害死你。
三十尺。怎么有点不对劲?
十五尺。……有点冷。
三尺。……卧槽你手都够到我身上了。
看着那一个个纠结在一起化作一团雾气向我扑来的鬼魂,我终于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有危险就是要跑啊站在原地不动的都是傻逼!
我开始转身猛跑,作为一群鬼,没什么远距离杀伤力强的招式,还偏偏腿短(瘟疫造成),这样的鬼有什么好怕的!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感到有一股目光一直盯着我。
像这种有什么奇怪的目光盯着就一定要回头看看是谁!指不定就是个想要你命的大坏蛋。
于是我顶着被快速前进而袭来的风刮断脖子的危险回头看那么一眼——后面奇异的不是空无一人,而是刚才那个女孩子。
她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那里,格格不入。
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响起,那个让人绝望的街道已经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片静谧的树林,树叶裁碎了阳光,落在女孩毫无生气可怖的脸上。
“明明我还没有被感染啊……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肯放我出去……我就不会……”她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然后蹲下/身子,抱住膝盖坐在地下。
“喂,自哀自怨什么的,主人还等着你回去呢。”一个陡然出现的少年,毫不客气的往少女背上踢一脚。
然后蹲下的毫无平衡性可言的少女直接脸着地的趴在地下。
我/操/你娘。少女冷静的想。
然后爬起身,拍了拍自己破乱的衣服——
然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
华丽的烈红色衣衫,白皙的皮肤,妩媚的眼神和妖娆的面容——旁边还有一朵朵花瓣随风飘扬。
如此骚包的女人可以这么称呼她。
——
玉面红妆鲛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极品
有这么一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比起凄厉的一群鬼魂来说一个温柔优雅又貌美如花(?)的少年当然更受欢迎。
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那群鬼魂到底有什么作用。至少那奇怪的甲虫还差点吓得我走火入魔,而那鬼魂除了勾起我不大美好的童年回忆之外就没有任何作用。
……除了让我碰见这位美丽的(?)少年。
我偷偷的看着他的背影,绿色和白色相交的繁琐的服饰勾出他的背影,一头如墨的青丝被一丝不苟的束起,偶尔微微回头的侧脸可以看见那莹白的肤色。
美貌温柔但是气势强势的少年。
要知道我对长的比自己好看的同性从来都是抱有鄙视和蔑视混合的态度。
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好脸色只能归咎于少年那独特的——邪魅?想不出准确词语的我如此评价。
“后面会有点危险。”少年低声道,“跟紧我。”
我一直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就像我在被一群甲虫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确定的想。
……果然我还是老了,看来教主的位置实在不适合我了,我只能回魔教拉着左护法的手言辞恳切的请求他把我逐出魔教了。
我悲伤的想。
然后开始考虑当我失去魔教教主这门正当(?)有前途(?)的职业后我该怎么养活自己,怎么不让正派寻我的仇,怎么娶一个好娘子——咦?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活了整整二十三年,别人不说妻娶了妾纳了孩子都满地跑开始愁怎么还不抱孙子了,我还独身汉一个可怜兮兮的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果然,每次右护法给我甩脸色表示“我们魔教传承都快灭了”根本就是看腻了我这张老脸想要看一看新鲜可爱的小孩子的笑脸吧。
……啧啧,真变态。
一个凉凉的东西扶上我的手腕,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抬头看去。
少年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没有用多大气力却让我有一种挣脱不开的感觉。他的另一只手燃着……一团鬼火?
我仔细盯着那团青灰色的火焰,根部是完全的灰色,离少年白皙的手只有一点空隙,让人产生这火是直接从他手中长出来的错觉。
大概是我盯得太久了,总觉得那火焰附近的空气像是被烧融了一样,开始渐渐的扭曲变形——这根本就不是错觉。
火焰周边渐渐出现一个六边形透明的状似琉璃的东西,将那青灰色禁锢在里面。青灰的火焰跃动撞击着那透明的牢笼,发出清脆的叮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接着。”那透明的牢笼之上突然延伸出一条银色的丝线挂着,他将丝线的一段递给我,并指了指那团透明说“小心一点别碰到。”
我满头雾水的接过。他一扯我的手臂将我扯的上前几步,用手抵在我的背上,俯在我耳边说“往前直走。”
我的脚不受控制的划着僵硬的步伐向前走,麻痹的感觉蔓起又慢慢褪去。知道我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往后转头时——果不其然,又不见了。
我鼓着气,脚步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声响,刻意向前疾行几步,好像这样就可以摆脱被人玩弄的苦恼。我咬了咬牙,右手抖动一下,手掌上出现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
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那“米粒”上刻着一个“强”字。
像我们这种邪魔歪道总会有些想不到的小玩意不是吗。我咬牙到。
寻人最佳用品不是么,只要碰见它所对应的人就会出现一种微妙的振动。直到那个少年——哦,是强子,将那盏见鬼的火焰交到我手上时,这玩意才开始发了疯似得生怕别人不清楚的振动着,就算是时代久远年久失修也不至于反应迟钝到这种地步吧!人都抓不住了你再振,有什么用?
好歹我也是魔教教主,总不至于没用成这个鬼样子!下次见到这个欺骗我欺骗了这么久的小人,我一定要……倒也没什么可以做的,真是让人咬牙切齿。
面前漆黑的道路犹如噬人的血盆大口,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风声之外就是一片寂静,路面却很平坦,依照那青灰色火焰透出来的微弱的光,倒也不是很难走。
于是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一闲下来就手贱的蠢货。
那银色的丝线我牵着无聊了,就转动着手腕让那青灰色火焰呈圆周形转动,越转越快直至它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一下子脱离了掌控。
那丝线我一没抓稳,它就随着被我一不小心甩出去的火焰一起飞向了前方——
貌似闪过了一丝银光。
然后我看见青灰色的火焰脱离了桎梏,猛的在这条漆黑狭窄如山洞的地方,疯狂的来回弹跳在石壁上,将四周的环境映亮了许多,然后“啾”的一声,山洞重归寂静,唯一不同的是我手上少了点什么。
我目瞪口呆。
终有一天你的愚蠢会害死自己。我想起右护法冷艳高贵的教训。
现在我已经不是在为“那好像是强子的东西擅自弄掉别人的财产好吗”而苦恼了,而是为“我靠那个东西一看就是保命的弄掉了我怎么走出去”而苦恼了。
另一边,独自行走的强子好像遇到了些困难,浑浊的灰影虎视眈眈的看着少年的身形,毫不怀疑他们正伺机想要扑上去,只是因为什么而忌惮着。却阻止不住贪婪的脚步,渐渐围成一个圈将少年包裹其中。
强子冷着一张脸。手上沾染了些青灰色的光芒,每一步都踏得很稳,速度却很快,当他渐渐发现自己被包围时,垂下了眼睑,手中火光一盛,席卷了身旁的灰影,发出嘶哑的吼叫。手中那点青灰光芒却不见了,他加快了速度,黑色的靴子踩在地上却没有一丝声响。
突然,亮光刺入眼中,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很不适应。没有任何过渡,现在的光明与刚才的黑暗仿佛两个只被一面墙阻隔的世界,和谐又诡异的处于同一个空间中。
“主上。”男人一直守在旁边,见到自家主人的身影就迎了上来,笑嘻嘻的问道“主人怎么不去守着那个衍生呢?真是爱惹麻烦,一会没看着就惹到鲛美人的瘟疫界去了——”“他自己可以应付的来。”强子打断道。
“是么?”男人丝毫没有主仆之别的绕着强子转了两圈“主上的去邪火呢?怎么找不到了?”
强子锁起眉头“这次是灰界,曲园怎么弄得,不是说安全点的地界就好了么?”
男人无奈叹息“曲园可真冤。你知道这里自从建成以来曲园就管不住它,就算有意放水把难度调到最低也架不住那个衍生运气极品。喏,现在那个连泱都快闯到‘中心’去了。”
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倒是灾难连连。强子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倒是——”男人小心翼翼的凑近“刚刚在瘟疫界,那个衍生怕是已经染上瘟疫了,现在不管不要紧么?”
“去邪火可灭天下污秽物,倒是不必担心。”强子转过身来,面上一片阴影看不分明“传我邪教教主酌骨之令,擅闯‘中心’者,挫骨扬灰。”
男人神色一肃“属下宋琛谨遵教主之谕。”
随后转身消失与黑暗之中。
——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规划。
但是强子酌骨君显然忘记了以一个正常人类的智商来说,居然会有人将去邪火遗失掉了,实在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而做出如此愚蠢行径的人,此时也是焦头烂额的紧。
失去那青灰色火焰之后,四周就有些奇怪的东西蠢蠢欲动起来。
脚下踏到一块绵软的“土地”,一下子就陷了下去,像沼泽般吞噬了一只脚。眼尖的看见什么黑色的东西像触手般缠绕上了手腕、胸膛、腰上,并且轻轻摆动摩擦着,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可不给人丝毫温柔的感觉,稍稍一动就觉得一股刺痛传来,像是被什么利刺扎进肉里,疼的人冷汗直流。
被那东西缠住的短短时间内,我已经觉得手脚有些发软,眼前也有些发黑。
这可不是能慢慢拖下去的好时机。
我一发狠,往前一蹬,脱离了那黑影的掌控。只是皮肤却传来被利刃划破的触感,我伸手摸去,倒是没什么粘腻的液体,连伤口都没破一个。
我暗骂一声,忙不迭的逃跑。心想我自进来这鬼地方时间尽用在逃跑上了。
只是这次明显没那么好挣脱了。
我看着面前模糊的几个人形,没有脚,只有一条黑尾巴在地上拖着发出蛇爬过树叶时发出的声音。
速度倒不是很快,只是慢慢用“手”抓着地面,身子和尾巴不断扭动着向我这里爬开。
作为一名魔教教主。虽然是魔教教主历任最没用的那个。到这种时刻也不能被吓得尿裤子!
虽然长老每次都只拍拍我的头,叹息着让我乖乖坐在椅子上就好了,不管是魔教事务还是出去“例行”威慑都有他们呢。但是这并不代表魔教教主就是个吃素的草包!
……虽然我的确是个草包。
……可是我不吃素!吃素的只有那个复玖才对!
抱着对比产生美的心态,我尽量放松着身体,以便保持最好的状态,让肌肉在那一刻紧缩迅速的展开攻击!
历任的魔教教主也都是不用武器的,他们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虽然这句话有点歧义(!),但不可否认,至今还没有谁看见那个魔教教主决斗的时候挥舞着或利剑或大刀或鞭子之类的。
而我一向认为用身体攻击什么的太粗俗了,无数次的想要开创先河,成为一名人人敬仰的魔教教主。
然而当我费尽千辛万苦,找来传说中第一任武林盟主使用的血之匕首得意洋洋的炫耀时,右护法及时路过唤回了我的神智——他把那匕首夺过来,面无表情的一掰,然后扔下断成两截的匕首,不曾用眼角看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
从此我放弃了寻找武器的想法,把自己的手练成了“匕首”。
好歹这样不会被右护法冷着脸抢过来一把掰断。
比起那些把手练成“匕首”然后用来掏心脏掏脑子的魔教教主来看,我是最正经的把手当“匕首”的人了。
手上附着的“气”组成薄而锋利的刀片,因为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用起来更加随心所欲,对付面前这群黑影来说,却不很占优势,因为是近战攻击,很容易就会一把傻乎乎的扑进黑影里,然后脱离的时候再享受一把千刀万剐的痛苦。
动作要是再慢上一点就要了命了,幸亏当年我选择了苦练轻功,我真是太他娘的机智了!
动作越来越快,我觉得脑子已经无法做出思考让我用来安慰自己了,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只觉得血液一股脑的上冲,胸口被压的透不过气,手脚像被丝线操控着僵硬的做出划动和闪避的动作。
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闪避了,一股脑的猛烈攻击又一股脑的承受攻击,连痛的感觉都辨识不清,只觉得口里一股怪味,和麻痹的脚不断向前挪动。
尚没有反应的时间,面前就由一片漆黑变成了温暖的烛光,鼻尖闻到的也从阴冷潮湿变成那种甜腻柔软的香味。
第一眼看见的是白的犹如丧服的衣服和白的犹如死人的脸色。
复玖公子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之所以开始那个米粒大的东西没动→_→因为那算是邪术的一种所以被去邪火果断屏蔽了
☆、迟钝
满目的红绸喜布被挂在大堂之上,燃烧着的龙凤红烛也映出一片红光,更显得温暖亮堂。
与这格格不入的就是复玖。
他面色发白,死死盯着正与众人道贺的新郎官,手掐的很紧,似在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我上前拍他的肩“别人的大喜日子呢,你怎么还穿的这幅丧气样子……”
他回头看我,扭头的力气很大,我正担心他不会把自己脑袋给拧下来了吧,就见那眼睛直愣愣的要穿透我心窝似的,被吓得后退一步。
他却扯住我的袖子,手颤巍巍的伸出来指着大堂的一对新人,言语晦涩“你……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觉得那新郎官面貌倒是很清俊,长得也眼熟,思索着大概是哪里见到过——比如说黑风寨,又比如说缙云派。
比如说他姓连名泱。
……连泱少侠你怎么在这?
这就打算成亲了你告诉你爹邀请了三叔二伯四夫人没?
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你们这是苟且为亲!是要浸猪笼的!
……谁敢把连泱浸猪笼么?
至少我不敢。
正当我万分纠结到底该不该管闲事还是别人家的闲事的时候。我发现了站在他旁边的那位,似乎不是我所想的和他苟且偷情的复玖,而是位温婉贤淑的女子。
虽蒙着红纱看不清面貌,但从那纤细的腰肢身形来看,倒是妥当的美人。
他们正祝酒于宾客庆贺,我瞧着倒是看不见我们的样子,便坐了下来,抓了一把果核老神在在的嗑起来。
见着复玖白着一张脸,眼神似乎有愤恨的样子,还特别贴心的递了一把瓜子上去。
只是人家倒不领情,一把甩了我的瓜子,冲上去掀了案台。
我看着目瞪口呆,每日看着复玖病殃殃的样子,发起威来倒是……咳,家有悍妻。
那女子像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错开身形,退避一边看着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白衣男人扯着自己的相公。
“连泱,你倒是不清楚?这里一切,包括这个女人,都是假的。你还要跟一个假人成亲不成?”复玖脸色冰冷,嘴里说出来的话毫无温度,似乎丝毫不在意被自己判定为“假人”的人是什么想法。
连泱也好像被吓着了,我明明看见他袖里露出来的刀刃又缩了回去,摆着一张瞎我狗眼的笑脸,用一种聋我耳朵的声音说“你倒是计较上了,既然都是假的,怎么还生气?”
复玖语气不见好转,“你可是要与别人成亲了,我还要看着贺你两句喜不成?”
连泱扯了扯从房顶垂下来的红绸,生硬冷淡道“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复玖转身,突然揭开女子面前的红纱,细细打量她的脸庞。
我看着都是老脸一红,连泱公子你真是做多了孽,眼看情人和媳妇就要勾搭上了还不快来插一脚?
连泱看着复玖的动作不说话。
我也好奇的凑上去看看怎样的天姿国色能迷着复玖看这么久……一看,又觉得有些眼熟,像是那个山庄的……四小姐来着?
复玖还是背对着连泱,保持着打量的姿态,说出的话总感觉多了些什么意味不明的东西“真是美人……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哈?连泱,你告诉我,出去了之后,你是不是也会娶个温婉的大家闺秀,然后告诉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连泱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突兀的开口“……武林豪杰不会容许他们的武林盟主爱男人的。”
武林盟主是不会爱一个男人的。
我突然想起我爹。
那个遵从着“魔教教主必然是要和武林盟主搅和在一起”定律的男人。
如果武林盟主不会爱一个男人,那他离开魔教之后是去了那呢?
我常常从我娘啊左护法啊右护法啊和众位长老哪里听见讨论他。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博学多才,武功高强。
又从那些语焉不详的话语中又明白了我爹抛弃我娘抛弃我奔向武林盟主的怀抱,可是我还是奇异的想要见见他。
看着这对原本还是你侬我侬的奸夫□□这么快就翻脸了我还真是叹息。
不知道我爹会不会也这样被那个渣渣的武林盟主抛弃。
不过要是我爹,前任的魔教教主,肯定不能像复玖这样迎风飘泪的骂两句,一定要斗的你死我活好歹弄掉那渣渣一条腿才算了事。
……但是很明显的我错了。
不论复玖有多像一朵娇弱柔软的小白花,他也明显是个食人花。
只见他拿出一个碧玉瓶子,第一次显示出了他作为“神医”这个职业的职业特征。
他把那瓶子放在耳边晃了晃,笑容凄凉。“连泱,今日我就和你死在一起,让你看看你那所谓的权宜之计给你带来了什么。”
……我震惊。
复玖公子你莫不是忘了这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你们要殉情就不要扯上我了,到时候一同走那黄泉道,你们恩恩爱爱的调情,我在一边多大煞风景。
复玖并没有听见我内心的呼喊,依旧带着凄凉的笑容去拔开那个碧玉瓶。
“你们这群小辈,倒是敢在我这里闹。”
声音从宾客中响起。
我一直以为是人肉背景的宾客“哗”的一声分开一条路,让我们看见了出声的那个人。
他穿着一身比成亲的新人还要鲜红的红衣,上面用金丝绣着大片的纹路,斟着酒,衣袖上被酒渍染了一小片暗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名为“霸气”的气势。头发却很乱,遮住脸也看不清长相。
我特意低头看了看我的“小米粒”,没动,说明不是强子。
然后抬头继续观察。
……这红衣,略眼熟啊。
他的手往这里挥了一挥,按照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这绝对是发暗器的前奏。
于是我身姿敏捷的一躲……
好吧,我是猛的抱头蹲下来,差点没整个人趴地上。
他诧异的看我一眼“整个魔教就剩这种蠢材了么?”
我还来不及为他竟然识破了我的身份震惊,就被他那种“邻家大婶对我娘说你孩子怎么那么蠢啊”的语气激怒了。
于是我冷艳高贵的回答“不劳您费心,如今魔教人才辈出好的很。”
“是么。”他看起来有点感慨的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喂你放心什么啊那明明是我的魔教好吗你这是要篡位吗?
他站起身来,拂了拂不知沾没沾上的灰尘。抬高下巴,朝着连泱的方向点了点“连泱?未来的武林盟主?”
连泱退后一步,警惕的回答“晚辈正是。”
“呵。”他笑起来“果然武林盟主不管换了多少任,都是人渣。”
说的好!如果不是他刚刚得罪了我来着,我都想为他鼓掌了。
“长的还丑,不如历代的魔教教主都是美人。”
我摸摸下巴,满含谦虚的接受了。
“果然这种人,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出现瞎我的眼好了。”
嗯……嗯?!
我清楚的看见他掌间运了一团浊气,正要向连泱拍去,只见……
复玖挡在了他身前。
真是深情啊,这种时候还记得为人挡刀(掌)呢,开始还不是要死要活的决裂吗?
复玖神色丝毫不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道“他的命,我来取。”
……问题是你那种取人命的方法太伤及无辜了吧!!!
红衣男人想说什么,连泱却面无表情的把复玖往自己怀里一揽,“嘭”的一声。
又他娘的不见了。
我一直再经历着各种不见了和被不见了的事。
麻烦你们能不能下次不见时记得带上我这个小可怜。
于是我面无表情大脑放空的和那个红衣疯子大眼瞪小眼。
红衣疯子凑过来,突然眯了眯眼。
“我发现你和我长得还蛮像的。”
我恢复神智看了红衣疯子一眼,正好看见凌乱的黑发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还像呢我根本就没有毁过容好不好!
然后嘴里顺口溜出来“疤痕怎么弄的?”
他摸摸脸,语气不大好“没什么,教训一个贱人,不小心给他划了一刀。”
我半天“哦”了一声,然后完全不经思索的说“他是谁?我给你划回来。”
他哼唧两声“那倒是不必了,我留下了他两条腿。”
……
一时场面寂静,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红衣疯子又凑过来“长得虽然丑,但好歹是顺眼,就是没想到主上喜欢这种的,啧啧。”
?
“虽然我讨厌长得丑的,但既然主上看上了我也就认了,小子,这是福气,要好好珍惜。”
?
“这么说来,小子,有没有练过那个……功法,春宵十三式那都是必备的啊,要是没有就去我那拿。”
为何这疯子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一阵清脆的铃响打破凝滞的气氛,疯子一甩袖子“哼,真让他们走运闯进去了。”
然后对着我,“啧,快点去我们主上的寝宫脱脱衣服躺躺好。”
卧槽!
眼前一黑。
送走了那小孩后的红衣男人正准备跑路,突然发现腰间有什么东西剧烈振动着不歇,然后男人疑惑的掏出来一看,只见一个米粒大小,上面刻着细微的“儿子”两个字的物什正振动不休。
男人“……”
卧槽。
可见这东西确实是祖传的,都是迟钝的坑。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什么叫做寸土寸金。
这里才叫寸土寸金!
我每一步走上去,都感觉的到那坚硬又柔软的触感,简直要泪流满面的跪下来亲吻这片土地——上面是一层又一层闪瞎了人眼的黄金。
这根本就不科学!
只要把这地上的金子扒下来,有多少百姓不用流离失所,有多少小孩不必痛别亲人,简直是天下已定六海升平。
我要是有机会,不为了我自己,只为这天下苍生,我也要把这金子带走。
然后我面无表情从地上抠了块小孩拳头大的金子藏进袖里。
大概是拿到金子太兴奋了,我总觉得现在自己不大好。
我以前可不是如此贪黄白之物的人,现在拿到块金子怎么还头晕目眩双腿打抖呢?
一定是这污浊的世界污染了我纯净的心!
我坚决这么认为着。
然后一脸坚定的往前走。
这是条——非常长非常长的长廊。与它旁边风雅的花草,精致的雕刻不同,这条长廊用它金黄的色调充分显示了它的不凡。
我大概走了太久了。
虽然我觉得时间没过去多长,但我发抖的双腿告诉我它已经支撑不住了,然后毫无预兆的,我软倒在长廊边上。
恰好清风拂过,吹在我脸上,印证了那么一句形容,弱柳扶风之姿。
……
啊呸!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最后却脸朝地“哐”的一声砸的头昏眼花。想动动却觉得使不上力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
……脸朝地的姿势。
太虐了!
我觉得我现在一定是鼻血混着泪水流了满面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撅起臀部朝上的姿势让我怎么期待有人拯救我。
不论我的心情有多忐忑,我还是看到了一个人从长廊那边步行而来。
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却见到了白色和深绿编织成的图案精美的衣角。
让我这个堂堂魔教教主怎么见人!
我羞愤的闭上双眼。
脸上轻轻拂过了什么东西,然后身子被粗暴的扶起,一双手握的我手腕生疼,鼻尖是一股平淡的熏香味。
我应该面颊羞红的睁开眼睛,然后对他盈盈道一声谢。
可是我不敢。
比如二长老常说的“如果摔跤了,就要自己爬起来,如果被陌生人扶起来的话……嘻嘻,你一睁开眼就会看见一双手悬在空中轻柔的抚摸你的脸呢。”
然后当时摔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左护法,希望他能把我抱起来的我,立马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股子麻溜劲,从地上蹿起来拍拍腿完事。
就算如此,那个故事还是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以至于现在后遗症发作了,我连眼都不敢睁。
一双手很温柔的抚摸上了我的脸。
我被吓得气都不敢喘,直接装死。
“怎么?”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瘟疫已经侵蚀到你的脑子了么?连眼都睁不开?”
这声音,略耳熟啊。
我猛的挣开他的怀抱,又因为站不稳磕在长廊的扶手上,立马疼的我差点没落英雄泪。
但我还是冷笑着抬头,充分把一个魔教教主的冷艳邪魅尽在这笑中表现出来。“强子哼?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现在倒是变得人模狗样了?”
他擦拭着手指,神情没有一丝变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好家伙,要不是我腰间那东西抖的和抽风一样,我还就信了你了。
“说,你为什么骗我?”手上本来凝聚的内力又崩散开来,我不死心的又凝聚一次,然后又崩的一无是处,再接着不懈尝试。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从没说自己叫什么,一直不过是你胡乱喊罢了。”
……虽然我以前有胡乱喊人的习惯,但那习惯不是在我向着右护法喊小花,然后被揍了一顿之后就改掉了吗!
“那你的脸?”
他神色不动“行走江湖,易容者并不难见。”
“那……你到底是谁?”手中的“刀刃”好不容易凝聚成功,因为内功的运转手上也有了些力气,便毫不犹豫的架到为了和我说话而蹲下身子的男人脖子上。
他微微动了动,似乎很不习惯有这么一个威胁自己的东西在自己脖子上,不过到底是没避开。
只沉下声音“邪教教主,浊骨。”
哈哈哈哈?邪教教主?我还是魔教教主呢,此时我们魔教在武林上叱咤风云的名声,这个邪教又是什么来头……额……邪教。
小时候那些被我翻得乱七八糟的典籍上,似乎有过记录。
和魔教比起来不一样,邪教是真正的称霸武林过很长一段时日。
那时候魔教名声未显,邪教在江湖上行事诡异,几乎犯下了许多杀孽,很是犯众怒。
然后名门正派的,集结了个个门派的精英以“清魔障杀妖孽”为名,找上了邪教的老巢,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只不过以此相对的,邪教也再不曾出现于江湖之上。那些牺牲的子弟被人交口称赞为英雄、豪杰。只是时间过去的久了,有几个记得那些个年轻的弟子?
就在邪教消失不久后,魔教悄然立足,又因为他们在性质上的相似性,常被人拿来比较,说魔教不如邪教成气候,尚且不足为惧。但又说两教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不得不防,还有传言历任魔教教主都是邪教内有权势的长老。
对此我嗤之以鼻,我就不是什么长老,瞎扯也要动些脑子。
总之我对这个邪教了解不深,但却是有点渊源。
要说我这人,轻功尚可,武功不佳,但胜在会审时度势,脑子又好(?)所以当我想明白了这一切的时候,立马猜出了一张谄媚(?)的脸。这可是个好同盟,既然他欺骗了我,乘个东风……大概不算过分?
我猜出一副精明的样子,正要与他好好商谈——
就被抱了起来。
要知道我自从记事以来,就连我娘亲都没抱过我,而我雄壮(?)的身形,又注定了只能我抱别人。所以他这么一抱,我实在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就会挣扎。
他被我弄得烦了,原本抱着的姿势毫不犹豫的往肩上一扛。
扛的我胃差点没被顶出来。
“小!小心点成吗!没看见我现在这弱不禁风的状态呢!”
“哼。”他冷笑一声“你该庆幸我肯下的去手抱你这个中了瘟疫的人。”
我本已经打定主意,不论他说什么我都要好好回绝一番。可听了这句话,顿时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以前那些身受瘟疫而死的人的凄惨模样,又如走、马、灯、一样的纷纷呈现,吓得我求生意志都没有了,于是整个人软的和滩泥一样,半天打不起精神。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我被他吓着了,然后难得给了句安慰“别心慌,这不是等着去救你么。”然后接着问道“我给你的……那团火呢?”
“……”
好嘛,人家讨债来了。我都快要死了还讨什么债。
于是我装死。
可惜这人一点不懂得安慰人的艺术,我正处于心情低潮期呢,也不知道说两个笑话讨我开心,就算不说笑话,好歹也给我聊两句啊。
于是我厚着脸皮蹭过去“瘟疫不是没得救啊?你拿什么救我啊?”
要知道我保持着被他抗在肩头的姿势,把脸蹭到他耳边多不容易,结果他反应和被咬了一口似得,立马躲开了,差点没把我甩出去。
等他抽风完了,脸色平静之后。死死盯着前面的路,吐出三个字“黑风石。”
我他娘的都忘了啊。
我之所以来这里找罪受,不就是为了黑风石这个小妖孽么,能拿到手里最是求之不得!
眼里差点没闪光,浊骨偏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往前走着。
——恐怕不会像某人想的那么顺利。
长廊后头是一片山林,看上去很不搭调。
看着地上柔软湿润的泥土,我忍不住遥望金碧辉煌的长廊,眼中隐约有泪花闪烁,我还没来得及多抠两块金子下来呢。
后面的地势缓慢升高,坡度虽然缓,但我被吊着这么乍一看,还有些恐怖。
于是乖乖闭了嘴。
摇摇晃晃的没被晃睡着的时候,被放了下来,坐着靠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
睁开眼睛,被吓得又闭了回去。
没想到这么高。
柔软的泥土延伸出去,是突兀的断崖,似乎还能看到细微的云雾,遮住了崖下的风光。
“睁开眼。”
还没等我睁开呢。嘴里被塞进了一个胡桃大小的东西。
非常有嚼劲,像没熬烂的牛肉筋,味道带了点酸,又有点说不出的香味,嚼起来倒是不难吃。
吃完之后意犹未尽,问了句“还有没?”浊骨收回大量的目光“没了。你以为黑风石是大路货么。”
啊?
这么有嚼劲的是石头……不对,你怎么给我喂石头……不对不对,喂之前洗了没?
浊骨非常确切的用神态表明了,他没洗。
我十分纠结之时,只听崖下一声大喝——“想要我的命?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吃完黑风石,我就觉得身体在慢慢回暖,有了些气力,也就撑着身子看发出声音的地方——崖下的雾气慢慢散去。
连泱!
他手持利剑,和他对战的约有三人,速度快到看不清身形,往往防住了两个,另外一个就在他身上狠狠划一道口子。
复玖坐在一边,看不清神色,但我总觉得应该是很冷淡的。
看到这幕,我内心复杂的很,虽然我和他没什么感情,也扯不上什么感情,总归是一起搭伙走到这的,眼睁睁看着他死怎么能表现我的侠义豪情?
……所以至少我要弄清楚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他做了什么非要死?”其实这句话完全不带任何感□□彩,但是浊骨却非常不高兴的哼了两声。
“心太大,手太长。”
“……太概括了。”
他的音调突然变得很低很黏腻,通常每次三长老给我讲鬼故事的时候,也会变成这样。
“知不知道二十年前众正教精英围剿邪教?”
“……知道。”这么说会不会太戳伤疤了?
“呵,那些老鬼说的倒好听。不过是和邪教达成的协议,邪教需要年轻武功不错的人命,正道要邪教好好窝着不要威胁他们的统治。可怜那些‘少年英雄’不过是被献祭的棋子。”
“……!”听到了秘闻以至于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我。
“那,邪教要那么多人命做什么。”我呐呐的问。
“这个啊……”他低低的笑了笑“献石。把他们的生命尸骨做成一种石头,可以迅速回复内力顺便包治百病。”
……这形容听的略耳熟啊。
“交易又被正道挖了点利益去。比如正道之首的缙云派,每年可以获得一些这种石头。”
丧心病狂!名门败类!
“可惜他们还不满足。”浊骨挑着眉看了下方一眼。“偏偏要派人送死。”
死有余辜!
只是我看着下面的复玖,“那个白衣的还挺无辜的,是不是能……”
“他么?”浊骨深思。“当年被送来的少年中,有一个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哥哥。这一次要不是他帮忙,也没这么容易破了那小子身上的阵法。”
我听见了什么!
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浊骨转身“你就好好回你的魔教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我知道他很快就要一下子“不见了”,于是凭着我卓越的反应能力扯住了他。
“你去哪?”
他挑眉“黑风寨。”
“我也要回去,”我一脸义愤填膺“小的生是黑风寨的人,死是黑风寨的鬼!”
“嘁,你以为邪教的老巢那么容易进去?”
卧槽那里居然是邪教老巢!
卧槽不容易进那我逃亡的时候是怎么一下子进去的难道是我进了幻境吗!
我摆出一脸冷傲“我可以付钱。”
然后掏出那块从长廊里抠出的金子。
“……”很显然认出了这块金子来历的某人。
我果然机智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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